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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風雲突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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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盛第三年,百盛帝王祁餘因為親手刺死了自己最寵愛的妃子,悲痛欲絕,回宮之後便病倒了,太後烏純氏也因故病倒,一時之間皇宮內外一片蕭條,眾人人心惶惶,不知如何自處。

祁逸和吳氏走在路上,本來從府中到這山林有不短的距離,他們應該坐著馬車去的,但上次事情一過,吳氏對馬兒已經有了陰影,死活不肯上馬車,祁逸也只能陪著她走。

不一會兒就到了葉曦的墓前,雖說皇宮內的妃子一般都是要下葬皇陵的,但祁餘或許是太過於傷心,居然直接吩咐人將葉曦葬在這荒郊野外,一介皇妃,再無歸處。

葉曦的墓前有些荒涼,因為葉母已故,葉家徹底倒臺,也沒人來掃掃墓,看起來格外的淒涼。

“那馬是你們安排的吧?”祁逸問。

吳氏把指尖掐進肉裏,有些僵硬地回道:“侯爺既然知道,又何必來問我呢?”

“本侯當然知道,太後娘娘早就跟我說過這個計策,這葉曦最後倒是沒了,可本侯的孩子也沒了啊!”祁逸聲音已經啞了,抖著手質問道。

畢竟是自己帶了幾個月的孩子,吳氏也是痛苦不已,幹著嗓子低聲道:“侯爺以為我願意嗎?這馬兒失了控制,我這才……這才……”

吳氏已經說不下去了,低低哭了起來。

眼看自己十幾年的發妻這番模樣,祁逸卻是沒有任何反應,冷冷淡淡:“秀卿,本侯知道你受委屈了,你心裏不甘本侯也知道,可……那孩子是我和……”

祁逸擠著嘴,最後幾個字楞是沒有說出口。

“行了!侯爺不必說了,我跟了侯爺這麽多年,早就知道了侯爺心中所想了,反之亦然,侯爺定也猜到妾身心中所想了,是我做的!”吳氏一揮衣袖,終於是說了出來。

沒錯,孩子是她故意扔掉的,她早就想動手了,這次索性就將計就計了,沒想到最後還真的成功了,而且還是一石雙鳥!

“孽畜!”得到心中驗證的祁逸終於是爆發出了心中所有的怒氣,一巴掌就抽了下去,抽得吳氏癱倒在地上,嘴角也流出血來,擡起眼來望著祁逸。

地上的人冷笑了幾聲,譏諷道:“榮良侯果然就是榮良侯,妾身實在不敢奢求任何了,侯爺既然已經決定了,何不休了妾身,好讓侯爺的宏偉大業成真吶!”

吳氏說罷便笑了起來,可那笑偏偏是比哭還難看,越看越瘆人。

也許是她眼中微閃的淚光讓祁逸軟了心思,他終於是搖了搖頭,伸手去扶起了吳氏。

“秀卿啊,你與本侯相知相守二十年,吃過苦受過累,你的好本侯都記在心裏,本侯承諾你,不論以後本侯走到了何種地位,你都是本侯的妻,可好?”

幾十年王侯當下來,祁逸心思自然是比一般人重的,現在既然葉曦已死,祁餘也隨之倒下,這個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,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,不可再節外生枝,那麽那座上的王座必定會屬於自己!

又是一年新年到,然而這都城的風卻是越吹越冷了。

祁餘的承明殿燈火通明,有宮人不停進進出出,熱水倒了一盆又一盆。

“快快快,皇上這體溫還沒降下來。”寧心雅拿著一塊毛巾,對著一排太醫吼道。

老太醫們頭發都快掉完了,齊齊弓著腰,愁眉苦臉地嘆道:“皇上這是氣急引發的風寒,臣等已經盡力為皇上診治了,可這高燒怎麽也降不下去,臣等也覺得怪異得很吶!”

眼看祁餘面色已經是越來越差了,寧心雅心裏早就焦急如麻了,衣袖一揮:“本宮不管那麽多,你們必須給本宮想辦法,醫不好你們都給本宮提頭來見!”

太醫們齊齊跪了一地,大呼一聲娘娘息怒。

這響聲響破雲霄,竟然是把祁餘鬧醒了,眼皮一跳就悠悠睜開了眼睛:“吵死了你們。”

“皇上!你終於醒了!”寧心雅大呼一聲,差點就往祁餘身上撲了。

祁餘面色一白,伸出手擋她:“莫慌莫慌,貴人註意身份。”

寧心雅這才神色一變,整理了一番儀容,戚戚地哭了起來:“皇上為何如此之傻,那兮妃向來愛生事端,如今入了地府也好,皇上就不必分憂了。”

這葉曦一死,寧心雅倒是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,既欣喜又慌亂,欣喜的是她一死,祁餘的眼睛終於是能看到自己了,慌亂的則是好像到現在,自己也無法讀懂祁餘的心思,明明是那麽寵愛的一個女人,他居然能親手殺掉。

這帝王,到底是性子純良,還是絕對的狠戾?

“咳咳咳……朕不想再聽到她的名字,貴人你去把妃子們都叫到這裏來,朕有話要說。”祁餘劇烈咳嗽起來。

“好好好,皇上你先好好休息,臣妾馬上就來。”寧心雅轟下了所有下人,自己也慢慢退下叫人去了。

宮裏終於只剩下祁餘一人,他悄悄探起腦袋望望門口,確定沒人後才大呼一口氣,雙手從被窩裏摸索著什麽,最後終於摸出了兩袋冰袋,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尚春。

在門外守候多時的老公公立馬沖了進來,嫻熟地接過冰袋問道:“皇上,還需要兩袋嗎?”

祁餘的被褥滿是融化的冰水,凍得他身子都僵硬了,慌忙擺手:‘不必了不必了,朕這個樣子還不夠真嗎?臉都燒的通紅了,快去給朕拿套被褥來更換,這濕漉漉的實在不舒服。’

尚春點點頭,剛想沖出去,卻又聽見祁餘叫他。

“娘娘現在如何了?”

“回皇上,一切按照計劃進行,皇上勿要擔心,老奴會一直看著的。”

祁餘這才點點頭,兩個人又溝通了一些細節,只聽到門外有細細碎碎的聲音響起,尚春才又踩著步子離開了。

寧心雅帶著四五個妃子來了,女人們花枝招展,環肥燕瘦,但個個的神色無一都惆悵哀傷,剛到了祁餘塌前就嘩啦啦地跪了一地,嬌滴滴地齊呼道:‘臣妾參見皇上,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!’

聲音之大,冷不丁還嚇得祁餘一抖,伸出雙手擺道:“莫拜了,朕怕是萬歲不了了。”

話音剛落,幾個女人又是一驚,更有情感豐沛的答應哭出了聲來,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。

只有那最後面的答應,神色沒有什麽變化,細細一看,甚至還能瞧見她嘴角淡淡的笑意。

祁餘轉過頭,從人頭的夾縫裏看到了異樣,眼神也變得深邃起來,突然開口:“朕登基時間不久,你們進宮時間也不長,若是朕去了,你們不必傷懷,各自去吧,莫守著朕了。”

幾人一楞,祁餘這就開始料理後事了?

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,祁餘竟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,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們,周身氣質也變得凝重起來。

“在朕剩下的日子裏,你們就輪流照顧朕吧,今日第一日,嵐答應你留下吧,其他人先下去吧。”他揮了揮手,看起來真的乏了,聲音輕柔。

“皇上……”,寧心雅望了眼還一臉懵懂的嵐答應,實在有些不放心。

“出去吧。”祁餘又鉆進了被窩,背對著幾人。

於是,李菲嵐留了下來照顧祁餘,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祁餘竟然是不讓她走了,甚至是讓她住在了承明殿。

自然而然的,宮中便傳出了皇上即將不久於世,新晉寵妃貼身服侍,百盛風雲再變的言語,這一股天京的狂風也就順利地吹到了四周,一時之間百姓惶恐,時局動蕩。

滄州,剛剛回到住處的白淮南還沒來得及歇息一番,就要急急忙忙去安排剩下的事情。

華瑩抱著包裹往一間房間裏沖,慌得連身上的披風都未放下。

“華瑩,快!端盆熱水過來。”白淮南終於是回來了,還領著一個山羊胡男人。

木門一開,幾人便可看見那床上之人,居然是已經“死”去的葉曦,她面色紅潤,雙眼緊閉地躺在榻上,胸前一片紅色,只用白布隨意包紮著。

“郎中你快來瞧瞧,她服用了昏睡散,本應該一天就醒的,如今已經是五天了,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?”白淮南聲音都抖著,看來是真的慌了。

還記得在城門那日,祁餘救下葉曦後,兩人在城墻之上不知說了些什麽,說著說著兩人就吵了起來,聲音也越吵越大,最後居然還動起手來。

白淮南聽見葉曦喊:“臣妾沒有,為何皇上不相信臣妾?”

祁餘也氣勢洶洶:“難不成榮良候還會誣陷你不成?”

兩人越說越急,越打越兇,氣氛緊張。

眼看兩人已經打了下來,葉曦本就是三腳貓功夫,自然是打不過祁餘的,被逼的練練後退。

白淮南慌忙上前勸阻:“皇上娘娘你們莫打了!”

沒有人理會他,祁餘看著他上了跟前來,更甚至直接抽起他腰間的佩劍,舞著劍大喊:“違逆聖命,朕看朕是太寵你了,才讓你如此囂張!”

葉曦這個時候還鴨子嘴硬,挑釁道:“皇上才是昏庸無能吧,除了愛吃包子也沒什麽謀略,難怪會懼怕那榮良侯了,臣妾看這天下啊!遲早會易主!”

眾人已經聽楞了,白淮南更是臉色青白,不知道是什麽刺激了剛剛還正常的葉曦,現在居然說出如此膽大妄為的話來,眼前的人可是百盛的皇帝啊!

果不其然,祁餘手裏的劍微微顫抖,眼神也變紅了,突然瞇著眼望了眼遠方,然後一聲怒吼就刺了上去。

銀劍無情,葉曦不知怎麽也沒有躲開,就這麽硬生生受了這一劍,血花驟現,女人嬌弱的身子似落葉般倒下,血流不止。

瞪大眼睛的不止現場眾人,還有剛剛趕到的祁逸,他似乎還不敢相信葉曦已去,還下馬仔細確認了一番,這才大呼了幾聲皇上英明,吾兒黃泉之下有知定會多謝皇上!

祁餘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,甚至一絲傷情都沒有瞧見,只慢悠悠地擦了劍上的血跡,然後叫了聲白淮南。

白淮南雙眼通紅,腦子也一片空白,呆呆地望著那地上的人,沒有回話。

“兮妃謀害榮良候之子,現已經被朕親手處置,此等女子,自然不配入皇家皇陵,朕命你帶其屍首葬於野外,不得延誤!”

祁餘說完便離開了,那把劍又恢覆了透亮的光澤,被隨意丟在了地上。

祁逸回頭看了葉曦一眼,冷哼一聲也駕馬離去,士兵們無緣無故看到了一場殺戮,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,慌忙站崗去了,無人再理那一灘殘局。

華瑩在葉曦中劍的那一刻就暈倒了,白淮南眼睛有些模糊,一遍遍告訴自己。

帶她走,要帶她走。

他好不容易挪動了僵住的身子,走到了葉曦身旁,手剛碰到她的肩膀,沒想到一滴眼淚就掉了下來,滴在葉曦的臉上。

忽然間,那地上之人就這麽睜開了眼睛,圓溜溜的大眼睛轉動著。

“誒!”白淮南嚇得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發出驚呼。

“死人”葉曦慌忙朝他擠眉弄眼,無聲地說話:“快走!帶我走!”

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過震撼,就連白淮南都轉了好幾個彎才反應過來,立馬進入狀態,一臉悲壯地抱起了葉曦,往馬車上走去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嚇傻的華瑩才悠悠醒了過來,她睡在馬車裏,旁邊是“死”去的葉曦。

“娘娘啊娘娘,你怎麽就這麽走了?你走了奴婢可怎麽辦啊!”華瑩一個嚎啕大哭,淚水如決堤之水噴出。

車簾突然被拉開,白淮南拿著剛剛那把劍開口:“別哭了,別吵到她。”

車簾大開,華瑩浸著淚水,突然看見了他正在挖的土坑。

“侍衛大人是要把娘娘葬在這裏嗎?華瑩不要啊!”她哭的聲音更大,聽得白淮南太陽穴直跳。

“別哭了,娘娘沒死,她只是服用了昏睡散,現在藥效到了,睡著了。”

華瑩眼淚立馬斷掉,抽泣著問:“沒死?可剛剛……”

“皇上和娘娘自有打算,待我把這個墓碑完成,咱們就去滄州。”白淮南放下簾子,又去挖坑了。

華瑩抹了把眼淚,又開始哭起來:“嗚嗚嗚,沒死就好,嚇死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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